《梦回》（伪科幻，求砖）－大江东去科幻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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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伪科幻，求砖）

2005-02-28 12:47:15

《梦回》 迟卉 “什么是永恒的？” “没有这样的东西，埃亚。” “那么有没有可以保存一段很长时间的东西？” “多久？” “也许，三十亿年。” 洄舞从梦境中醒来。身下是陆地，陌生而坚硬。她茫然摆动着手鳍，提坦（1）橙红色的天空安静地笼罩在她的头顶。她的心底泛动着细密的的饥渴感，她渴望去往那片天空，就象在大潮日她急切渴望伴侣一样。 她是在寒石高地，潮人的飞船发射场后面，一片长满了苏草的空地上。三个潮日之后，一艘飞船将离开这片橙红色的天空，借助土星的引力，在环绕它之后“甩”向太阳的方向，穿越木星、火星的轨道，抵达地球。他们将会在那里登陆，然后以更加复杂的方式返回。那将是一次漫长的航行，持续整整一个大年（2）之久。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洄舞。”水恒快步走上草地，他的脚步远不如大潮日在海浪中的舞蹈轻盈，洄舞笑了：无论如何，你不能期望一个男人在潮谷日，在陆地上，表现的和那一天一样好。 “明天就出发了，其实，你不必和我一起的。”洄舞摆动着已经十指分离的鳍手：“你没有必要错过这么久的时光。” “我留下来，然后你一个人在潮谷日出发，错过整整20潮年（3）的大潮日，在没有潮汐的飞船里孤独，无性地完成整个航程？”水恒轻笑着坐在洄舞身旁：“我怎么舍得？” “这样的事情你去了也不会有改变，只不过是多一个倒霉蛋而已。”洄舞板着脸说：“你们男人就和陆地一样，固执，讨厌，而且傻。” “而且你不了解。”水恒抱住洄舞柔软的腰肢：“很少有女人愿意来陆地上，即使是潮谷日也一样，你们都喜欢海洋。你例外，又不例外。” 洄舞没有争执，她就势倒在水恒的身上，头顶高悬的土星在远处的海洋中掀起了潮汐，熟悉的引力呼唤着她的本能，如果他们没有承担这个宇航任务，那么半年后的大潮日，她的鳍手将会在日复一日的潮汐呼唤下长出膜，她的鳃将会在她扑入温暖海水的那一刻重新释放活力，而水恒将会和她在一起，跳起古老而又新鲜的潮汐之舞，然后他们……做爱。是啊，每一个潮汐来临时他们都可以做爱，但是只有大潮日，他才能给她一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的来临将延迟整整一个大年，20潮年。而且前提是——他们能够活着从地球回来。 “也许。”洄舞底气不足地说：“我们可以克服没有潮汐的困难。” “别傻了。”水恒揉着她散乱的头发：“我们都是老牌的宇航员，提坦进入宇航时代也不是一个两个潮年的事了，大家都清楚：我们没法在无潮汐的情况下……繁衍后代。” 洄舞叹了口气，转身趴在水恒的怀里，她想起了那些调查土卫二坑道的日子，那里有引力，但是没有潮汐，在那些幽暗曲折，古老得仿佛凝固的坑道中，十六名潮人宇航员是多么的饥渴，又由饥渴变为麻木。当她结束那漫长的四个潮年的日子后，她已经忘记了如何在汹涌的潮汐中舞蹈。就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水恒，这个愿意引导她笨拙舞姿的男人。 “你说，人类，那些留下坑道，留下太空站废墟和地球废墟的生命，真的是存在的吗？”洄舞轻声问水恒，她不想再讨论刚才那个令人尴尬和无奈的问题。 “是的，他们一定存在，至少，在一亿大年以前，他们是存在的。”水恒回答，抬头望向橙红色的天空。 “达卡，如果我想把一样东西保存30亿年，那么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一些30亿年都不会有所改变的地方。” “一些？” “有句老话：你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你想传递一个信息，你就应该在不同的地方把它们重复上一千遍，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概率来讲，总归会有点什么，在30亿年后仍然存留下来的。” “唔，我想想看。” “喂，埃亚，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的确如此，达卡。” 洄舞揉着干涩的眼睛，从水床上坐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梦境，无头无尾，晦涩迷惑，就好象听那些科学家论证人类的存在时候的感觉。那时侯水恒是反对这次航行最激烈的少数死硬派之一。 “好吧，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不要那些晦涩的推论，我要直接的证据！”她还记得水恒当时这样吼叫。在大潮日之后发脾气是很稀有的事情，但是水恒接下来的话说明了他为什么如此愤怒：“我不希望听到你们说什么人类创造潮人，通过影响我们梦境给我们知识技术，间接教授我们科学之类的蠢话，他们消失了，不存在了，你们自己的研究也表明，他们留下的遗迹都是至少一亿大年之前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神灵？” “那么你至少承认，他们曾经存在过。”首席科学家这样说。 “……是的。”水恒楞了一下，然后回答。 “既然他们曾经存在，那么我们就有必要去探求他们的存在，如果他们灭绝了，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们还存在，那么我们要知道他们是什么，这就是我们这次航行的目的。”老人慢条斯理地说。 水恒哑口无言，但是仍然怒气冲冲。 “我不是生那个老头子的气，我是在生我们自己的气。”会后水恒对洄舞说：“看看我们自己！明明离开这颗星球就无法繁殖，却偏偏有着无比强烈的宇航冲动！就像我们的祖先发了疯，从海洋爬上陆地一样。我们的科学体系绝大多数来自梦境，什么木星，火星，地球，如果是我，我宁愿用我们的古语叫它们亘白、赤容和侍母！看看我们成了什么样子！一个敏感的梦境分析师胜过一个苦苦钻研的科学家，我们被强迫灌下太空时代的知识，就像笼子里的白老鼠！” “白老鼠？”洄舞迷惑地问：“那是什么？” 水恒在嗓子里咕噜了一大堆粗话，最后才不情愿地说：“那是我在梦里看到的……人类的东西。” 太阳和提坦的天空有着类似的颜色，但是比起提坦的天空，她的颜色更加红艳，也更加炽热。比起这颗巨大的恒星，处于轨道最内侧的地球显得如此渺小可怜。 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洄舞将她的鳍手按在飞船的舷窗上，那么遥远的距离，仿佛可以借助这个孩子气的动作来缩短，她的梦境里，那里有着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植物和褐色的泥土——在很久很久以前。 好吧，她知道，那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巨大，它细小，放射着黄色的，更加炽热的光芒。梦境分析师们说：当时整个太阳系一共有九颗行星，在地球的内侧轨道，还有金星，和水星。地球是温暖的，而提坦则非常寒冷。 金星，和水星。 一丝冰冷漫过洄舞的脊背：如果那两颗行星上面也有生命，在太阳变成红巨星的漫长岁月中，它们将看到自己的行星被一点一点吞食。那永不熄灭的恒星之火也同样燃烧了地球的表面，将上面曾有过的一切都烧尽，仅仅留下一片熔融的岩石。如果，如果那个时候还有着人类，它们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而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提坦星上的潮人是唯一得益的生命种群，他们从膨胀的太阳中获得了智能诞生、生物圈发展所必须的热量。那么，那些濒临毁灭的生命又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幸运儿的呢？ “又在胡思乱想了？洄舞？”水恒拥抱住她的肩膀。两人在无重力的飞船中缓慢地翻滚，带着类似潮汐的节奏。但是洄舞却没有保持这种节奏的心情。她回手反抱住水恒的肩膀，手指深深嵌入他宽厚的肌肉。水恒立刻感到了不对劲，抬起头来：“你怎么了？洄舞？” “水恒……”她的肩膀抖了一下：“我作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30亿年。 埃亚·哈洛摊开她精致的手掌，每一扣螺丝都铰接得严密无比。在她向达卡提出那个问题之后，已经过了四百年——对于从前未能永生的人类而言，这是一段太过漫长的时间。但是对于她，或者如今的人类文明，四百年已经没有了意义——时间本身在永生的人类面前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埃亚自嘲地笑了，出于某种直觉，她明白30亿年后，人类，和人类文明恐怕都将不复存在，所谓的永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满足罢了。 “达卡，我想向超级计算机提出那个问题。”她轻声说。“你愿意带我去吗？” “哈，傻女人，你要求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不？” 她猛然回过头，身后空空荡荡，灰蒙蒙的水泥高台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个身影。达卡已经逝去。即使金属的身体可以不死，即使灵魂和电波可以划上等号，一个人，如果要消失在无比空荡，然而又充满着危险的宇宙空间，仍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达卡，我之所以要计划30亿年后的提坦，是因为我知道，原本，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 她喃喃的低语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城市上空，这里曾经聚居过千万人口，曾经是这个星球上最繁华的都市，但是现在，只有风穿过那些废弃已久的房屋。 埃亚已经不记得，最后一个人类孩子是什么时候降生的了。 她走过空寥的街道，脚步声回响在沉默的阶梯上，这个城市地下的电脑也已经寂寞了很久，为她的到来，它点亮了尘封已久的灯光。 “你可以帮助我。”埃亚轻声说：“你一定会帮助我。” 电脑从四百年的沉寂中苏醒过来。埃亚将思想探入它的芯片，那里的数据流动不息，带着在地球上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河川的美感。 越是接近地球，洄舞的梦境就越发频繁，她梦到冰封的提坦大地，流淌的甲烷河流，无边无际的甲烷海洋在土星的引力下鼓动着汹涌的潮汐。绚丽的土星光环在地平线尽头投射成壮美的拱门。那时，生命还在寒冷的海洋中挣扎，而埃亚已经播下了潜伏一亿大年之久的种子。 我们是什么？我们的文明难道只不过是DNA传递下的产物？我们的冲动我们的渴望我们的梦境难道都只来自于你一亿大年前播撒的基因片断？回答我，埃亚，回答我！我们是不是你等待已久的奴隶，是不是我们的未来仍然操控在人类的手中？ 洄舞烦躁地穿戴着宇航服，地球表面的高温可以在一瞬间将裸露的她化为灰尘。飞船已经稳稳当当地降落在地面上，远处，一个金属的湖泊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曾经繁荣过的星球。 一亿大年的时光涤荡尽了文明的痕迹。水恒的采样器划过，高温下酥脆的岩石立刻化为粉尘。阳光照射着裸露的惨白岩石、银色金属湖泊点缀着苍灰色的地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留下。 仿佛一种斩断的救赎感穿透了洄舞的全身，她轻声啜泣起来：它们不存在了，人类不存在了。曾经是谁创造了潮人，当初那个叫埃亚的人类是为了什么而播种在提坦——这些都已经随着人类的消失而没有了意义。 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无论来自何方，我们可以自己来决定要去向何处。 在地球上的日子过得枯燥无味，她和水恒一起穿过地下深处废弃的城市，脚步踏碎了亿万年沉淀的寂静。他们行走在幽深炽热的峡谷，依稀能够辨认人类建筑的痕迹。半个潮年之后，他们回到飞船，准备踏上返回提坦的旅程。 你们来了，又走了。我的孩子，我自由的孩子们。 洄舞猛地回头，她以为会在荒漠一般的地表看到一个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孤独身影。但是在她的视野里，只有灰色的尘土卷过眩目的阳光，翻翻滚滚，掩盖他们的一行行足迹。 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end （1）提坦是土星的第六颗卫星。 （2）大年是对土星年的俗称，是一种科研纪年方式。即指土星环绕太阳所需要的时间，约等于30个地球年。 （3）“潮年”是潮人的日常纪年方式，潮人以土星掀起土卫六的一次潮汐为一日，以土卫六环绕土星的时间为一个潮汐年。

8090	● －《梦回》（伪科幻，求砖）	12287字	1楼	雪舞风华	2005-02-28 12:47:15
53093	◆ － <P>我的乖乖，果然是稿件轰炸啊！！！！！</P><P>3期好像发了3篇……厉害啊~~~</P>	77字	2楼	拼音输入法	2005-02-28 13:04:37
4096	◆ －本帖已屏蔽	114字	3楼	兔子等着瞧	2005-02-28 13:45:40
104096	◆ － <P>说句与文章无关的话。</P><P>虽然文学尤其不能被影像所取代的特殊形式，但是现在的科幻文学似乎没有这种	110字	4楼	兔子等着瞧	2005-02-28 13:47:14
102101	◆ － <P>这个创意不错，文字很舒服。而且算不上伪科幻吧，应该是典型的软科幻。</P><P>可是看完之后还是觉得失望	375字	5楼	桃花仙	2005-02-28 19:34:32
81095	◆ －受教……	8字	6楼	雪舞风华	2005-02-28 19:37:56
115091	◆ － <P>可以肯定的说，语言很优美。。。。。。。。诗化的语言就是这样的标准吧。</P><P>我是不同意伪科幻这种说	130字	7楼	chenyang_9	2005-03-01 01:04:13
39102	◆ － <P>可以肯定地说，仅有文字的优美不能达到文学的美感，写诗是另外更更复杂的事情。</P><P>如果有一个可操作	132字	8楼	兔子等着瞧	2005-03-01 08:59:10
77106	◆ －伪科幻大约是指从梦境中获得知识那部分吧，不过似乎并非着重点啊。	62字	9楼	食肉兔	2005-03-01 16:44:59